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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商报记者 包力
2007年,深圳及东莞等周边地区二手房成交量直线下滑,当时的“全国房地产经纪百强企业”中天置业突然一夜崩盘,老板蒋飞卷款潜逃,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也成为近年来地产界一个标志性事件。从那一年起,业界和购房者意识到资金监管的重要性,全面的资金监管也是从那一年开始铺开。
当年,中天置业老板蒋飞携款潜逃,传言其卷走了2亿元。历经6年,2013年蒋飞被警方逮捕归案。按照法院的庭审排期,今天,被告人蒋飞以涉嫌挪用资金罪、合同诈骗罪、信用卡诈骗罪在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出庭受审。
中天事件
蒋飞潜逃8高管入狱
2007年11月14日,深圳天安国际大厦C座17楼的中天置业总部,大门紧锁,债主纷纷上门。当日,中天置业老板蒋飞卷款失踪的传闻得到证实,一时谣言满天飞,有说蒋飞卷走了几千万,有说卷走的款项高达2亿元。
曾被评为 “深圳二手楼中介最受欢迎的十大诚信品牌” 、“深圳市十大最知名品牌中介”等荣誉称号的深圳市中天置业评估有限公司(简称中天置业)成立于2000年,在法定代表人蒋飞带领下,2006年前后在房地产三级市场迅速崛起,被誉为业内一匹黑马。据《深圳蓝皮书:中国深圳发展报告(2007)》介绍,2007年上半年,深圳房价全国涨幅最大,二手房换手率也最高。当时的“全国房地产经纪百强企业”一夜崩盘,被视为敲响了楼市“泡沫”的警钟。
事发后发现,蒋飞操控巨额资金的脉络是:蒋飞既做中介,也做担保。担保公司是中介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为实现利润的最大化,中天置业成立关联担保公司—深圳市中天长盛担保有限公司(简称中天长盛),由蒋飞担任董事长,他的亲属张兴友为主管。于是,中天置业在监管本应交由银行监管的客户首期款(当时多数中介的通行做法)的同时,为保证赎楼款的“专款专用”,通过业主的公证授权收取买方的银行按揭贷款用以给业主赎楼,因此,沉淀了大量的客户资金。
房价飙升时该资金并没有及时转付业主或用于业主赎楼,而是大多被中介挪用炒楼或投资。2007年11月13日,因资金链断裂,无法支付客户资金,中天置业老板蒋飞潜逃,“中天事件”由此爆发,中天置业、中天长盛同时倒闭,受骗客户资金高达数千万。
2007年的“中天事件”是当年楼市暴跌前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当年上半年房价一路飙升,下半年“中天事件”的爆发,令市场震惊。
2009年4月,法院判定张兴友等8名中天置业高管的行为构成挪用资金罪。一审判处张兴友有期徒刑3年6个月,另外几名被告分别获刑1年6个月到2年不等。同时,法院继续追缴上述被挪用的资金共计人民币1177.2万元。
加强资金监管成行规
中天置业一夜倒闭,在房产中介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随后相继发生了“长河事件”、“创辉事件”,让房产中介诚信度急剧下降,许多置业的市民均不愿向房产中介交纳购楼定金。业界认为这一系列事件凸显了资金监管方面的漏洞。
其实,在中天事件爆发前,二手房交易的资金监管问题已经开始被业界所重视。2007年1月22日,建设部、央行联合发布《关于加强房地产经纪管理规范交易结算资金账户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规定房产中介必须通过银行专用账户结算交易资金;深圳更早在2006年底出台《深圳市房地产经纪行业管理办法》,规定未来的方向是通过独立的第三方监管房产交易资金。
实际上,这些政策执行起来并没有到位。像蒋飞这样自己做中介,还开担保公司,变成了自己监管自己,实际上就是零监管。
事发后,由第三方银行实行资金监管才逐渐落实,成为了行规。
起诉情况
历经六年被警方逮捕归案
起诉书显示,被告人蒋飞,男,汉族,1974年9月14日出生,身份是深圳市中天置业评估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董事长兼总经理、实际经营者;深圳市中天长盛担保有限公司董事长,实际经营者。
检方起诉书一开始就透露了蒋飞潜逃多年的信息。起诉书中透露,因涉嫌犯有挪用资金罪,检察院于2007年12月21日就对其批准逮捕,但直到2013年4月18日才由深圳市公安局逮捕。近6年的时间里,蒋飞潜逃哪里了,又是如何归案的?这都需要等待蒋飞今日在庭上解答。
蒋飞于2013年4月18日被逮捕归案后,由深圳市公安局侦查终结,以涉嫌挪用资金罪、合同诈骗罪、信用卡诈骗罪,抽逃出资罪,于2013年9月17日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检方先后两次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三次延长审查起诉期限,最后以涉嫌挪用资金罪、合同诈骗罪、信用卡诈骗罪对其提起公诉。与公安机关最初提出的罪名相比,少了一项“抽逃出资罪”,个中原因也有待庭审解答。
涉嫌挪用资金超过1177万元
根据检方指控,2007年4月至案发,被告人蒋飞指使张兴友等8人(该8人已判决)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中天长盛收取的客户赎楼专项资金人民币377.2万元、中天置业收取的客户定金和购楼款等专项资金人民币800万元(共计人民币1177.2万元)挪用至被告人蒋飞指定的个人账户及其他与中天长盛、中天置业无正常业务往来的公司、个人账户上,归被告人蒋飞个人使用,上述被挪用的专项资金人民币1177.2万元元至今没有退还。
在检方列出的11次挪用资金记录中,10次都是挪用到蒋飞个人名下的同一个银行账户,另一单是挪用到一个公司账户上。
涉嫌合同诈骗1659.34万元
根据检方指控,经被告人蒋飞决定,中天置业以广州国利大厦项目为由共骗得陈某声、黄某岩、杨某红、刘某瑞等人共计人民币1659.34万元。
2007年7月24日,经被告人蒋飞决定,中天置业公司以收购广州国利大厦71套住房为由与被害单位深圳市金采担保投资有限公司签订《借款合同》,约定借款人民币1000万元,该合同由中天长盛及蒋飞提供担保。合同签订后金采公司实际支付给中天置业人民币950万元。2007年10月14日,蒋飞向被害人陈某声借款200万元并签订《借款协议》,该协议由中天置业提供担保。而中天置业公司并未依约将上述1150万元借款用于广州国利大厦项目,之后蒋飞逃匿。
2007年8月,被告人蒋飞称可低价转让其已买到的广州国利大厦相关房产给被害人黄某岩、杨某红、刘某瑞3人,3人依蒋飞指示将共计509.34万元“楼款”转至中天置业公司,中天置业公司对上述3名被害人分别出具了摘要为购国利大厦相关房产的收款收据。之后蒋飞一直以各种理由对被害人推脱直至2007年11月逃匿。经查,中天置业公司及蒋飞实际上并未取得上述广州国利大厦项目。
另外,蒋飞还涉嫌一项信用卡诈骗罪,透支本金为87029.09元人民币。之后,兴业银行深圳分行多次以电话、信函等方式向蒋飞催讨透支款项,蒋飞仍未还款。
蒋飞其人
从睡公园的流浪汉 到知名中介品牌老板
在一个全民关注房价的时代里,蒋飞,这个来自四川的农家子弟,以自己独特的人生经历留给了深圳一个耐人回味的背影。
从一个睡公园的流浪汉,到知名中介品牌老板;从最辉煌时门店遍布全国,拥有房地产经纪分行150余间、员工逾2000人,到突然一夜崩盘;从叱咤风云的传奇老板,到变成东躲西藏的被通缉者,蒋飞的经历让人感慨不已。
蒋飞1974年9月14日出生,四川省乐山市井研县高凤乡建国村村民。早年蒋飞来深圳时,曾经有过睡公园的日子。1997年,他进入房地产中介行业,开始了在深圳的冒险之旅。起初, 蒋飞在中百达、美联地产从事过中介服务,做业务员期间,蒋飞工作能力非常强,在拿单业绩上排名总是第一。蒋飞给业务员讲当年自己的故事:客户有时会直接打电话给中介公司,这时谁能第一个接到电话,这个单就是他的。他总能做到第一个拿起话筒说“您好”,因为他的手总在电话机上。
几年后,蒋飞盘下了一个很小的铺面—一个8平方米左右的小铺子,开始创业。2003年1月23日,蒋飞以第一大股东的身份接手了一家小型房地产中介公司—中资信置业评估有限公司,改名为“中天置业评估有限公司”,经营业务包括房地产经纪、评估、经济信息咨询,从此开始了疯狂扩张的势头。
深圳地产界资深人士透露,中天置业分店得以快速扩张,主要是挪用客户支付的保障金和房款。其次,客户的资金不光用于扩大门店,还被用来投资炒房,2003年底以来的楼价节节上升,让置身炒楼浪潮里的蒋飞赚了个盆满钵满。
在深圳房地产中介行业,蒋飞素有“豪客”的名声。其手下员工称,蒋飞在多处有自己的物业,最后选择住在某高尔夫球场别墅内;他有若干豪车,如保时捷跑车、宝马Z4敞篷跑车等;他用的是VERTU镶钻手机,价值18万元,每次有客户闹过来,他就拿出手机说:“你看我用的手机,怎么会没钱给你?”
到了“中天”崩盘的那一夜,蒋飞究竟卷了多少款潜逃?逃去哪里?成为当时的一大新闻热点。有的说他卷走了几千万,有的说2亿元;有的说他去了新西兰,有的说他去了南美洲。
根据检方的起诉,能确定他违规所得的资金为2800多万元。那几年他逃去哪里了?还需要等他今天在法庭上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