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在网上认识金融圈的中年男人，被他儒雅的谈吐吸引，旋即答应约会。见面后，男人带她去自己的别墅，虽然没有成捆钞票随弃一处的慵懒，考究到一根小绳都是爱马仕出品也足见奢华。她觉得哪里不对，这样条件的男人会缺女人吗？没想到男人竟也落落大方，招呼进来一个女人，向她介绍：这是我的奴。

    女孩很聪明，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匆匆告别。然后跟朋友吐槽：现在的男人真开放啊，刚认识就跟你展示性癖好。他在生活中看起来很雅皮，就像大公司里做到高层的那种四十左右的成功男人，懂得节制和平衡，时时保持微笑。多数人会对他心怀敬重，就算想象他的私生活，也不会有夸张的联想。所以他很自然表露自己是个SM爱好者，反而让女孩受惊了。

    西方早在17世纪末就发现SM现象，但在中国，到20世纪末李银河的《虐恋亚文化》才填补这项研究空白。尽管她多次强调SM是高雅游戏，在一般人的认知里，SM依然等于变态和虐待。自愿平等的关系里出现鞭打捆绑绞勒的行为，总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法律在判罚中也感到棘手。

    比如最近报道的深圳性奴案，在相关细节水落石出后，有人概括为“资深男S碰上菜鸟女M”。受害人韩某17岁，在福建夜场讨生活，后通过交友网站“寻找SM”之类的帖子认识嫌疑人陈某。两人谈交易条件，韩某拿到预付款便前往陈某所在的深圳小区同住，随后陈某玩起SM，将赤裸的韩某手脚铐起，再装进布袋吊起来。

    按照SM圈内的游戏方式和特殊癖好的专业解释，SM的全称为：“BDSM”，是B/D、D/S和S/M三组词汇的综合。其中B/D：Bondage & Displine 是东方SM圈常玩的方式，即所谓的“调教”， 一般用麻绳、丝带、手铐、脚镣、铁链、笼子等去限制对方活动，如果对方未能完成指令，则受到相应处罚。

    从这个解释看，陈某并未违反游戏规则，作为付费者，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倒是韩某貌似事先不了解SM活动，或者拿到为钱冒险尝试，中途反悔，挣脱布袋后逃出报警，称被强奸和非法拘禁。倘若陈某不能证明是双方自愿的交易，包括交易内容也充分沟通过，那么指控将可能成立。

    为什么SM圈的爱好人士对内部非常开放，对外部则低调神秘。因为在熟悉规则的人群里，施虐受虐和角色扮演是日常行为，和相约吃饭爬山一样普通，他们享受痛感带来的性唤起和对方反应带来的快感。富裕阶层还可以在地下室和SM装备上更为优越，他们也会把调教好的M转让给好友，作为社交。但在圈外人眼中，这系列行为会变成强奸、猥亵、虐待、拘禁、贩人等犯罪，从而承担很大法律风险。

    在西方，30%的女人和10%的男人有不同程度的SM体验并获得性快感。在日本，AV影片中的SM示范屡见不鲜。中国的SM爱好者占多少比例，暂时无法统计。以前我好奇这个圈子，也在网上接触过，发觉不容易融入。就类似户外圈，高级玩家的装备和经验都是专业的，一般人连搭帐篷都不会，怎么带你玩。而且SM游戏在熟人之间才更有安全感，尤其是窒息游戏。如果你没有调教的潜质，也没有女王气质，他们几乎不会接纳你。

    我还了解到一些中产阶级除了在奢侈的“刑具”和“刑房”上追求档次，也追求“精神伴侣”。他们和那些为了刺激，不断寻找新奴，或者为了利益，从事贩卖转让交易的玩家不同，是真正在施与受的虐恋中发展出爱与依赖，并结为夫妻。他们忠诚，持续探索，双修一样总结和发现，达到无人能取代的默契。

    “我们结婚十几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因为我们的特殊癖好彼此才能满足，不单是技术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年轻时我们也分别尝试过和不同人，但现在安于这样的亲密和信任。我们有体面的工作，有社会身份，有可爱的孩子。也不想向别人公开什么。虽然我们之间的游戏从没停止过，身上也时不时有淤青和勒痕。”

    一位唇线丰满，昵称里有“疼”字的少妇和我说过这番话。她庆幸自己不像那些玩过火而迷失的女M，保住了婚姻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