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之声《新闻晚高峰》报道,在一家儿童福利院门口的安全岛,一中年男子抱着孩子进去。没多久,他掩面哭泣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面对记者的询问,他勉强说,孩子2岁,得了脑瘫,这个家再也负担不起救治。
家属:治病已经花了30多万了,我爸去世时得的是鼻咽癌,都花了不少钱。妈妈哭的快要死了,没办法,我真的要跳楼了,真的是,没办法了。
据统计,中国每年新增90万至100万有缺陷的新生儿,其中不少面临被遗弃的风险。此前,民政部一位退休官员在接受采访时说,有的孩子被扔在垃圾箱中、路边、医院边,甚至是民政部门前,期待一种更人性化的方式来管理弃婴。
2013年7月,民政部开展了“婴儿安全岛”的全国试点。到如今,一年半的时间,各地都面临着“无以为继”的境地。
2010年《中国儿童福利政策报告》保守估计,我国每年约10万名儿童被遗弃,其中绝大多数是弃婴。为避免他们被扔进草丛、厕所默默死去的命运,2011年,石家庄社会福利院建立了我国第一个婴儿安全岛。截至2014年6月,全国共开设了32个婴儿安全岛,接收1400多名弃婴。
然而,与开放初期广受关注和争议不同,各地的弃婴岛开始逐渐淡出人们视线。2014年3月16号,开放弃婴岛50天,接收262个孩子之后,广州儿童福利院不堪重负,成为第一个宣布暂停试点的城市。半个多月后,厦门婴儿安全岛也锁上了大门。广州市儿童福利院院长徐久,在弃婴岛关闭时无奈的表示:
徐久:儿童床位严重不足,医疗护理、儿童养育的总体质量受到影响,疾病防控风险剧增,已经无法继续开展试点工作。
而6月开放弃婴岛的济南儿童福利院,11天迎来超过百名弃婴,超过了2013年总和。2014年底,那个弃婴岛悄悄拆除了它的标识。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并没有关闭婴儿安全岛,只是不想再成为焦点。
同时,许多此前表态,要在2014年内展开弃婴岛试点的城市,最终也未能实现承诺。原计划6月启用安全岛的郑州儿童福利院院长李燕表示,并不是要放弃建设,只是需暂缓一段时间:
李燕:目前是暂缓,只要孩子来我们都会及时救助的。人员不足,设施,床位啊等等这些方面都存在困难,要做就做好,做好充分准备,现在感觉还是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据统计,接近99%的弃婴,都有患有严重的先天性疾病,无法承受的医疗负担和照看压力,是家庭遗弃他们的主因。而这些压力,随之会转嫁至接受他们的社会福利机构中。
至今仍在坚持的南京市儿童福利院弃婴岛,到2014年10月底,共接纳孩子427个。知情人士透露,预计2014全年,南京福利院收留的孩子,将达到2013年的4倍。院长朱洪说,在福利院全部开支中,医疗费用占了大头:
朱洪:我们收的第一个孩子是恶性肿瘤,从手术到化疗,没有十几万是下不来的。接近99%的孩子都是重残或者残疾的。弃婴岛建好以后的孩子,比我们之前的孩子都要重,所以给我们带来的医疗护理压力很大。
目前,南京儿童福利院接受能力已接近极限。朱洪表示,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南京弃婴岛也将难以为继。谈到为何弃婴为何会如此集中,朱洪分析,由于南京医疗资源集中,许多人带着孩子四处求医,最终到南京看过病后,无力医治才把孩子就地遗弃。而广州、济南等地弃婴岛的压力,与南京十分相像:
朱洪:孩子有残疾,有可能看不好,对这些家庭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他也去到处求医,尤其是南京、广州,大城市的医疗资源是非常丰富的。
中国公益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高华俊认为,婴儿安全岛是弃婴最后的生命屏障,应该继续下去。同时,县级一下地区才是弃婴高发区,问题的解决应从基层开始:
高华俊:目前仅仅是地级以上的城市有儿童福利院,实际上解决社会问题最好的办法什么呢?都是在基层消化,最好是在社区、家庭,如果你孤儿、弃婴非得到地级以上大中城市,这个问题都给转移了。
一个家庭如果生了一个有严重缺陷的孩子,社会就需要为他编制一张严密的社会保障网。高俊华说,有了严密保障制度的托底,才是解决弃婴问题的根本。“弃婴岛”的出现是拯救生命的善举 ,我们也祈愿,每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被以温柔相待。